战国时期,东周王室衰微,渐渐失去了对各诸侯的约束之力,导致天下空前混乱,战火连绵。孟子说各诸侯“争地以战,杀人盈野,争城以战,杀人盈城”,苏秦说“天下遍用兵”,可见,此时不但战争数量极多,波及的范围极宽,战争的规模空前,战争的惨烈程度,也是前所未有的,比如,长平之战秦国十五岁以上男丁尽皆参战,战后赵国青壮十不存一。如果说春秋时期各诸侯间发生战争的原因还很复杂,有为争霸者,有吊民伐罪者,有斗气争强者,那么到战国时期,战争的起因和目的就显得纯粹许多了,所有的行动最终都是为了得到城池和土地。
想要得到别人的城池和土地,战争是最为直接的方式,却不是唯一的方式,还有许多代价更小,行之有效的方式。比如,秦惠文王初年,纵横家张仪曾只身入魏,游说魏惠文王,靠三寸不烂之舌,三言两语就哄得魏国献出河西之地十五城。秦国强大以后,各诸侯也不乏争相“割地而赂秦”者,“今日割五城,明日割十城”也是常事。不过,就算常年打雁的人,也有被大雁啄了眼睛的时候,威风无两的秦国也不乏被人趁火打劫的时候,力有不逮之时,也要向人献城求和,就连威名赫赫,力胜乌获的秦武王也不例外。
公元前年,做了三年秦王的秦武王嬴荡,想要“通三川,一游巩、洛之间”,其实就是想要占领韩国*河、洛水、伊水一带的三川郡,打通通往周王室所在地洛阳的道路,顺便举举周室的九鼎。想要完成这个宏伟的梦想,第一步便是拔除韩国西部重镇宜阳,于是秦、韩宜阳之战就爆发了。秦国智囊右丞相樗里疾极力反对秦武王出兵,认为“宜阳路远而险,劳师费财,……此事断然不可”。然而秦武王想要却看看九鼎的心思是坚定,不顾樗里疾反对,任命左丞相甘茂为将,率大军伐韩,直取宜阳,谁知这一打,竟打成了持久战。
宜阳是韩国西部重镇,原是韩康子开国之时的定都之地,城高池深,易守难攻,所谓“城方八里,材士十万,粟支数年”,是一块十分难啃的骨头。此外,宜阳即是连接韩国上*、南阳、新郑三郡的枢纽之地,又是韩、周抵御秦国的重要屏障,地理位置极端重要,因此,韩国抵抗的决心也是前所未有的强烈。果不其然,甘茂率领秦国大军,在宜阳城下虚耗了五个多月,从冬天打到了春天,损失惨重,也没有撼动这座大城分毫。
这边秦国与韩国在宜阳打生打死,那边楚国坐不住了,想要趁乱捞取一些好处,于是派遣大将景翠,率四万楚军前往宜阳。景翠的兵还没到,一个东周的谋士赵累,就跑过来向他献计,告诉他说,现在你的官职已经坐到了柱国,现在跑过去跟秦国拼命,赢了你也不能升官,输了还可能受到处罚,何必呢?你不如坐看鹬蚌相争,到秦国和韩国都力竭的时候,你再做出出兵攻秦的样子,必然能让秦国害怕,让韩国感恩。
于是,景翠便等到了甘茂打败公输婴,打进宜阳城,同时也疲惫力竭的时候突然出兵,做出要攻击秦军的样子。秦武王自知此时的秦军绝不是楚军的对手,心里十分恐慌,不得不将煮枣城献给景翠,来换取两国停战,同时,因为楚国出兵,秦国不再继续打韩国,使韩国也对楚国感恩戴德,以厚币重宝赠送楚国,可谓一石二鸟。